姑姐cat

【晏周】心有嫌隙 咫尺天涯

收集了几天意见,有要be 也有要he的,每个回复都很珍贵(毕竟,物以稀为贵😂)。


那我出个小标题,看be的读到“还命”结束就可以停了。


我直说的是不喜欢晏明修,但我希望周翔幸福。世界上除了生死没有大事,他们偏偏隔着生死。


万字长文,小红心是创作者的动力~

谢谢每个看故事的人~


                             

                              嫌隙


周翔是有骨气的男人,不喜欢晏明修过多的“帮助”自已的事业,他在兄弟们的帮衬下,自已一部一部地演,不管什么角色,都好好准备。一直算不得大红,但也在演艺圈站稳了脚跟。这么一个不炒作,没人设的绿叶演员,并没有什么狂热的粉丝,他从来不是远在天边的天皇巨星,他常会出现在自已的超话发贴,也进粉丝群里拉家常,讲在剧组的笑话,还会在抖音上教大家做饭,甚至剧组捡了流浪的小奶狗,就在粉丝团找领养,还会亲自送到别人家里去。他始终没有成为一个大明星的觉悟,站在人群里发着并不耀眼却温柔的暖光,细水长流地存在着。


周翔的粉丝大多是三十上下的成年人了,很少做什么狂热的应援活动,当然他也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活动需要簇拥与尖叫。他从来是一个好演员,粉丝们坚信长远的陪伴比短暂的疯狂更珍贵。


但事有例外,他在粉丝团里真有一个怀揣炽热烈火的粉丝。大家都亲切地喊他小阿翔。小阿翔是个周翔有活动必到的人,会偷偷地拍周翔开工收工的照片,还会做好多周翔角色的剪辑。有一次,周翔只是在电影里演个小角色,四番男主都算不上吧,在首映礼站在最边上,C位的男女主们受着记者和粉丝疯狂的关注与尖叫,只有一个小小但闪闪发光的灯牌被孤零零地挤在角落里,灯牌上写着“翔哥”。这一幕正好就被别家的粉丝拍到了,发了微博好一顿嘲讽。


晏明修为此事在家里很是生气了一阵,气自已也气周翔:“翔哥,你为什么要自找苦吃……这部戏我们可以投钱,你可以站到中间去,那个C位角色你也拿得下来?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周翔倒是很看得开:“你生什么气,没什么的,这圈子就这样,倒是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看到这闹的,该难过了。”


晏明修走上前去搂住他:“翔哥,你是我男人。你想要什么?我都愿给你弄来。”


周翔看晏明修认真的样子,忍不住逗逗他:“那下回,你拿着牌子给我站那儿?那我倒是排面足了。”


晏明修想了想:“好,这办法好!下次我去!”说起就拎起电话打给肋理:“喂,给我做个灯……”


周翔一把抢过电话,把晏明修按在沙发里:“傻呀你,说着玩的。谁要你去……别想了。心意这东西,每一份都金贵,不求多但求真。”说完就转身去做饭了。


周翔在灯下专注地切着菜,看起来强大却温柔至极,那美好的曲线,每一寸都让晏明修心动。重新在一起两年了,晏明修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把那几年的混蛋帐还上,但周翔一点机会也不给自已,他好像忘了,那条消散掉的性命似是不曾存在过,但晏明修知道它还在哪儿……不远不近,不增不减


晏明修常常梦到自已回到那个摆着周翔遗骸的黑房子里,台面上是零散碎裂的骨头,他想从屋子里跑出去,他想出去喊人,告诉别人翔哥没有死,翔哥回来了,那骨头是翔哥,却也不是。他并没有因为愚蠢而失去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可门怎么打不开……


当他挣扎着醒过来,都会第一时间摸摸身边的人,确定这人还暖着,再趴到周翔身上,听着他的心跳才能再睡过去。


周翔也多半知道晏明修的梦魇,但他自已也没有办法,那也是他自已逃不出去的噩梦,他不是不知道晏明修对自已的心意,但时间确实也无法倒转。他们离不开彼此,也填不上时光里的那道缝。“没事了,翔哥回来了,翔哥在。”


周翔此时都轻声安慰着晏明修,拍拍他的背,直到他再次睡过去,才在心里轻叹上一声“慢慢走吧,也许以后咱俩就能都忘了。”


孤粉灯牌的事掀起了一个小高潮,有几个B站的UP主阴阳怪气地评论了一翻,更有甚者阴谋论地怀疑是不是“粉丝群演”的出场费没有给够,人才到得不齐。周翔怕自已的粉丝团会有人难过,晚上去粉群看看,就正好看到几个激动地粉丝在“教训”小阿翔的“无组织无纪律”。小阿翔很沉默,只是等别人骂完了他,才发一句短短的对不起。周翔赶紧现身救场。


“怎么啦,大家冷静点。我觉得挺好啊,你看最近好多人讨论我。小阿翔给我带来了热度,省了好多钱。省的钱,就拿出来微薄出一个抽奖,大家高兴一下!!”


粉丝A:谁要他这样做,出去给你招黑!


粉丝B:四番的角色去应援什么呀,难道我们没有后援会吗?


粉丝C:翔哥,谁知道他是不是对家过来的故意来给你丢人的!我估计他皮下就是XX家的粉!


这时这个大粉跳出来,发上一堆截图和链接:小阿翔是之前那个出意外的同名演员周翔的唯粉,后来那位周翔确定去世了,他才又来粉翔哥的,居心叵测!


小阿翔过了好久又才回了一句:对不起。


粉丝D:翔哥,你不知道,现在职黑很多,很多都是黑装粉。


“我确定小阿翔不是什么黑粉。好啦好啦,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大家别提了。谢谢大家啦。记得看我的电影,多关注哥的那几段演出!!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哥拍戏去了!记得抽奖!”


看到大粉的话,周翔点开链接,那是小阿翔以前做的照片,剪辑,看得出出样样都很用心。那时候的周翔并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在默默关注着自已,剪辑都很短很短,因为他原本也没有什么作品,只是小阿翔费尽心机找了所有的点点滴滴,哪怕只是一个过场的路人。一开始点开链接时还只是抱着看看“旧”粉丝的心情,看到那个无人知晓又伤他至深的“背影”也剪辑在里面时,几乎是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第二天,周翔用私信联络到了小阿翔说想请他吃饭。小阿翔诚惶诚恐,忙不迭地答应了。


过了几天,周翔把小阿翔请到了工作室里。小阿翔看起来就很小,宅男款,透着一种慌张与局促。周翔拍拍他的背:“你别紧张,我就是想请你吃个饭,谢谢你。上次灯牌的事,是我名气小,连累你挨批斗了,你别放在心上。”小阿翔讲话也有点结巴,他死死盯着周翔:“不……我……我……翔哥,我很……想念你。”


“想念?呵呵,谢谢你的想念。这话倒是新鲜,来来来,吃饭。吃了饭带你去看拍戏。”周翔叫了菜,很自然地坐在了他对面。


“翔……翔哥,其实……我以前……我……但……”小阿翔有点心急,却说不出一句整话来,整张脸涨得通红,“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觉得,你很像他……你是他。”小阿翔声如蚊蚋。


 “我知道你以前喜欢那个周翔。我想,你一定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吧。”周翔沉在一种不为人知的情绪里,看着小阿翔透出一种深深的感动与欢喜。


“嗯……你怎……怎么……知道?”小阿翔见周翔并不反感,好奇起来。


“因为……我发现那天链接里你为他做的剪辑 ,有一部汪雨冬早年的电影,那时候……他是一个连演职员表都没有上的替身,我……行内人才知道那个背影是他,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还剪在了里面?” 


“因为……我看得出来……那不是汪……雨冬!那就是翔哥!!翔哥背影挺拔,肩部线条流畅,脖颈这里只是微微的侧了一下,双肩下沉十分放松,颈肩连起来的曲线像苍鹰飞翔的翅膀。汪雨冬大约觉得自已左侧很上镜,所以左肩会不自觉的前倾,我分得出来,翔哥的背影比盗版的更洒脱大方。”小阿翔说得激动起来,不再口吃,滔滔不绝起来!


“是吗?真的吗?”周翔心里酸涨不已,原来竟然是有人能分得出那不配有姓名的背影吗……


“谢谢……我感激你……我是说为了所有不知名的小演员感激每一点心意。”周翔望着小阿翔的眼睛,只说得出一句感激。


特地来送饭的晏明修自然也听到了,他惶急地推开门,把饭盒甩在桌上,完全不顾小阿翔还在现场,只是一把把周翔抱在怀里:“翔哥……翔哥……对不起”


周翔强压下自已心里翻腾的情绪,轻轻拍拍晏明修的背:“说什么呢,还有人在呢。”随即又对小阿翔笑笑:“晏大明星这是刚拍完上一场,还没有出戏呢。来,你吃饭,我待会儿带你去片场看看。”


小阿翔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晏明修和周翔,安静地低头吃起东西来……


晚上,晏明修在家里坐立难安,他又把那部电影拿出来,反反复复地审视,一寸一寸地看那背影,又研究起正面汪雨冬的镜头……眼泪突然涌了上来,竟然是真的……在看了几百次之后,他终于领悟到了小阿翔所说的所谓“苍鹰飞翔的翅膀”。


周翔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晏明修把那背影投屏在白墙上,傻傻地坐着盯着看。他走过去,像没看见一般,关了电脑:“吃饭了吗?没吃,我给你做点?咱们把民生问题先解决好不好?”


晏明修把头埋在膝盖里:“翔哥,你能原谅我吗?”


“别说这种话了,山体塌方还能是你推的不成……命里有此一劫吧。”周翔始终不想深聊这个。他回避的态度使晏明修更是慌张:“如果,如果当时我没把你绑在家,搅黄了那个角色,你就不会……”


“算了,别说了,过去的就过去吧……没事儿了。”周翔拿着毛巾进了浴室。


晏明修只听到浴室花洒开了,传出流畅的水声,他知道周翔没有洗澡,只是躲着他,花洒里的水直直地击在地上,像是无数小小的针扎在他的心上。周翔此刻果然坐在马桶上愣神,出神地盯着水从花洒落下来,又慢慢地流进下水道,他也忍不住想:那时如果晏明修没有搅了那个角色,他就不会进山,一切都不会发生……


两个人的拥抱里,隔着一具冰冷绝望的尸骨,无论如何都无法紧紧相拥。


明明那么相爱,偏偏心有嫌隙,咫尺天涯……


                             补偿


周翔为了帮小阿翔洗掉黑粉的名头,特别把带他逛剧组的照片发到粉丝群里,夸他是个很热心的人,并且表示了对过世周翔的尊敬。小阿翔从此在粉丝团里也站住了脚,更积极地做视频,做照片。


晏明修最近使劲地粘着周翔,每天都要去探班,恨不能把真心掏出来给他。


“翔哥,之前那部因为我混蛋而没有拍成的剧,要翻拍了,还是那个角色,我帮你争取到了,你高兴吗?”晏明修又献宝似地来了,他太急于补偿因为他的愚蠢而让周翔失去的一切,他动用各种关系,终于请动了国师出来翻拍当年那部戏。


“明修,你真的不必……”周翔这才知道晏明修最近没日没夜地出去拉赞助,参加他讨厌的酒局和文宣部的人吃饭是为了什么。


“翔哥,我求求你,你接吧。专门为你改了剧本,你真的特别适合这个角色,我保证,比旧版的更适合。我求求你……你给我个机会弥补,我什么都会还给你的……”晏明修把周翔紧紧圈在怀里,这不是一部戏,这是他们的心结,也是晏明修生挖出来的一颗心。


周翔捧着这颗心,滚烫而虔诚,他终于点了点头。


小阿翔这天正在剧组拍他们的照片,听到剧组的人说那部剧要翻拍了,就跑去问周翔,正巧就看到晏明修抱着周翔。他轻轻地躲在一边,眼神阴冷,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等晏明修走了,他才上前去问周翔:“翔哥,你要拍那部戏?”


周翔心里有点失而复得的酸楚,看到小阿翔来了,收起情绪说:“是呀,怎么了?”


“那是翔哥原来的戏!你要演翔哥原来演的角色?我知道那个片子原来已经订了翔哥,我那天还拍到他去定妆!之后不知怎么就没去,接着没多久就出事了。你别接这个角色好不好?”小阿翔的眼睛很黑很沉,看不出在想什么。


“为什么?我一定把这个角色演好,不会辜负他呢。”周翔笑起来。


“晏明修是你的男朋友吗?”小阿翔没头没脑地又问了这么一句。


“嗯,我不对粉丝撒谎,如果让你不舒服的话,我很抱歉。”周翔上前想撸撸小阿翔的头。


小阿翔猛地躲开了:“所以你是不是他?我一直想问,我一直觉得你是他回来了,我没疯,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是不是他?我不会认错人,周翔是我心里最崇拜的人,你是不是他?”


周翔故作惊讶:“我当然是周翔。但你原来喜欢的那位也叫周翔的前辈意外过世了,我知道你很难过,相信我,我也很难过。但我只是另一个叫周翔的演员。”


小阿翔直愣愣地望着他,好一会儿,眸间散出炽烈的愤怒:“你签了翔哥原来的经纪人,享用他之前努力挣来的认可,现在还要接他生前没拍上的戏?!甚至,我一直知道晏明修和他是在一起的,那时候我就拍到了他们住在一起!他看着晏明修露出的从没有过的笑容。你现在连他的爱人也要抢走?你的出现难道是为了抹杀他曾经存在过的印迹?你故意叫周翔这个名字,你却不是他!你是个贼!真让人恶心!”


小阿翔恨恨地砸了相机,转头飞快地跑了。


周翔没有来得及消化小阿翔的话,后面的人喊了声开工,他只好着急地先投入新的拍摄去了。


当夜,小阿翔就把自已的所有社交头像都变成黑色,删除了周翔的所有相关物料,再也没有在粉丝群里上线过。不管周翔怎么发私信,都没有回复。周翔有点失落,这是他作为那个周翔曾拥有过的最美好纯净的崇拜,现在失去了……


晏明修倒是松了一口气,小阿翔的存在时时地提醒着他,这世上有比他更干净聪慧的眼睛,早一步认出了世间最美好的脊背。


晏明修是那么急切地要把那条无形的缝隙填上,那条埋着尸骨的缝。他去求了晏明绪,又四处活动,终于谈下了可乐的联名。可乐在剧播出的时候,会订制角色相关的包装,每罐可乐上都会印角色的剪影,并不标注角色名字,让观众靠着自已的爱来找到自已喜欢的角色。当然了,这其中晏明绪也出力不少。


晏明修打主意要把周翔送上他想去的地方。那部还给他的戏,必须把原作彻底淹没,像是覆盖掉他曾经的过错。晏明绪帮他敲定了在一个H市的地标建筑建成后的宣传活动,交给他们做成可乐和戏剧的联名宣传,届时可乐会用联名包装版的可乐做一个巨形可乐金字塔作为艺术品展示。


晏明修把整个活动的从策划到细节完完整整看完,再签了合同的时候,高兴极了。他完全没有心思再完成接下来的通告,宝贝一样的拿着合同在家等着周翔回来。


周翔一回家,晏明修就飞扑搂着他,把怀里的合同拿出来给周翔看:“看,翔哥,都谈完了。这个主题是我想的,用剪影猜角色,我希望这次能找到你。不不不,我一定能找到你,再也不会看错了。你高兴吗?能原谅我吗?”


周翔着着晏明修的眼睛,那双兴奋又期待的眼睛:“嗯,高兴的。”晏明修抱住周翔:“翔哥,我都会还给你,都还给你,我会的,你相信我。”晏明修在日日的愧疚里惶恐着,终于到了可以还债的时候了,一边想着,一边竟然无声地哭了起来……周翔轻轻摸着他的头:“别这么说,没什么欠不欠的。”


“不是的,欠的,我欠的,天长地久,我要抓着你,把亏欠的都还给你……我用我的一辈子来还命,翔哥,翔哥……”说着晏明修就按住周翔的后脑不容易拒绝地吻了上去,那长长的睫毛扫在周翔的脸上,软软的,痒痒的……


周翔被这吻彻底乱了心神,只好在心里叹息着回应他:好……一辈子……两个人倒进沙发里,激烈的,痛苦的,期盼的,珍爱的,种种情绪交织成一张网子,把他们死死束缚在一起……他们最终只能róng在对方的shēn体里。


                                惊变


中间定妆,签约,宣发都十分顺利,晏明修推了所有的工作,盯着每一步,生怕有一点差错。周翔也顺从地配合着所有的活动。为了拉长宣传期,H市的广场上的大型可乐金字塔,每天都会往上搭几层吸引来来往往的路人观注为剧宣传。


一个月后,可乐金字塔搭成,开机仪式合并联名开幕仪式也将一并展开,届时所有的主演都会出席,还邀请了很多人,可谓是星光熠熠。晏明修甚至动用了私人的关系,把已经甚少出席公开活动的宋居寒也请来了。


终于到了这一天,因为疫情的关系,不敢让人群聚集,没有做现场活动,而是安排了大型的直播。虽然没有现场观众,但场面还是很盛大,晏明修和周翔盛装出席,一起走红毯。


晏明修身材修长,面容俊秀,是一种逼人帅气,穿一身黑色西装,只有一个白色水晶胸针。身边的周翔穿着一身白色绒面西装,带了一个黑水晶胸针,他虽然不如晏明修好看得张扬冷傲,却自有一种挺括平和的潇洒劲儿,两个人在红毯停留,一黑一白,相视而笑,天作之合。


“翔哥,这是我正式还给你的第一样东西。”晏明修在背景板上签名时对周翔笑起来,眼睛明亮,欢喜异常。


“你又来了,明修,今天是个好日子,从今天开始别想那些了。”周翔在踩上红毯的那一刻就很满足了,一步一脚印走到这里,他并不心虚,原来就是他的东西,只不过晚了几年来拿。


两个人欢欢喜喜向前走,主持人和一个穿着可乐罐的玩偶人正在巨形可乐金字塔前等着。


“欢迎晏明修先生,周翔先生。”主持人敬业地介绍起来。


主持人和玩偶人让开身,晏明修和周翔站在C位上。主持人按着手卡上的流程,把位置让出来,由两个主演来介绍一下这部剧,讲一下参加这次联名话动的感受。晏明修话很少,几句就说完了,特地把场子让给周翔多讲一些。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就在周翔开始介绍自已接到这个角色的喜悦,对这个角色的理解时,周翔身边的玩偶人忽然发难,从身后抽出一把刀狠狠地向周翔捅了过去,周翔因为在讲话而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把刀在晏明修的眸子里放大变慢,晏明修刹那间一把抱住周翔,把他搂进怀里,转过身子,生生挨了那一下,刀深深地插进他的背里,插得那么深,以至于那玩偶人想挥第二刀的时候竟然一时没能拔出来。


反应过来的周翔飞起一脚把对方踹倒在地,那玩偶人倒在地上,卡通头套掉了下来,滚到一边。


“小阿翔……你?”周翔撑着着晏明修发软的身体,不可置信地盯着地上的人,又紧张地去看晏明修。晏明修努力撑着自已的身体,忍着剧痛,小说地说了句:“我没事。”他倚靠在周翔身上,倔强地挡在两人中间。


小阿翔见没有伤到他,恨极了:“你们一个贼,一个负心汉!”,言罢就突然跑上去扑倒了眼前的两人,把两个撞进后面的可乐金字搭里。


哗啦啦啦,无数的可乐倒下来,倾泻在三人身上。晏明修在千钧一发之际,反身抱住周翔,把他护在身下,撑起一片小小的空间。周翔只听到耳边巨大声响,眼前是一阵漆黑,就像是三年前临死时的那个情景,一时只觉得喘不过气来,浑身发抖。但周翔被结结实实地护在身下,一听接一听地可乐砸在晏明修身上,他一动不敢动,生怕动一动就伤到了身下的人。


很快可乐罐像山一样的流泻下来,压到了他背上的刀,刀更深地没进他的身体,只剩着一个刀把在外面。哗啦啦啦地巨响,从小阿翔出手,到金字搭倒塌,其实只不过几十秒,但周翔却觉得过了千万年。


巨浪一般的坍塌,终于结束了……


“别怕,我在。”晏明修在周翔耳边低声地说道,一点点热气熏了过来。周翔被晏明修的呼声唤回了神智:“明修!”他刚想动,却不知道晏明修哪来的力气,把他紧紧箍在身下:“翔哥,别怕,我在,这次我在。”


晏明修一说话,血就从嘴里落了下来,一滴一滴地掉在周翔的脸上。周翔觉得脸上炽热的液体混着一阵浓烈的铁锈味:“明修,你怎么样了!”


“翔哥,翔哥……”晏明修不回答,只是一声又一声地喊着他。


“明修,你怎么样了?”黑暗里,周翔伸手想去摸晏明修背上的伤,但只触到一片粘腻的湿滑,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只一动,晏明修就闷哼一声,更浓的血腥味扑了过来。


“明修!明修!”周翔慌了起来。


“翔哥,这次我在……你别怕。”晏明修软了身子,伏在周翔的耳边反复地说着这句话。


“好,你在……我不怕。”周翔连呼吸都不敢。


“翔哥……我有点痛……喘不上气。”晏明修努力地吸气,发出徒劳的“嗬嗬”声。


“你别怕 ,马上,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周翔努力让自已稳下来。


“咳……”晏明修咳出一大团血,周翔觉得自已整块领子都湿了,心缩得像一团冻硬的湿棉花,冷得痛起来。但晏明修似略好了一些:“那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难受?翔哥,我对不起你。”


“明修,别说了,明修,你没有对不起谁,那只是运气不好。”周翔心中大恸,他现下什么都做不了,只感觉两个相贴的地方越来越湿,那血腥气逼得他发慌。


“翔哥……我本想用这辈子一样一样还你来着……”晏明修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像喟叹似地惋惜道,“没机会了,只能一次过把命还给你了。你别恨我了……”


“翔哥没恨过你!你撑着,马上,马上有人来救我们。外面都是人,跟我上次不一样。说话,你跟我说说话。”


“翔哥,你抱抱我。如果上天也给我机会……我肯定还回来找你。你要认得我……认得我……你不像我这么蠢,你一定要……”晏明修的声音越来越低,忽然间,周翔只觉得身上一沉,晏明修无声地软倒在他身上,血不停地从他嘴角涌出来……


任凭周翔怎么喊,晏明修没有再给他回应。


                            还命                            


晏明修觉得时间已经凝固了,其实变故不过转瞬之间。很快就有人冲上来把三个人挖了出来。


晏明绪看到弟弟没了气息的样子,心痛不已,但他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早在变故发生中途,就掐了直播,转插了广告,然后接上明星表演,外面看直播的人只以为信号中断了一下,都不知道现场的变故。


救护车接上晏明修飞速向医院开去,周翔看着车上忙碌的医生,回不过神来,只是紧紧握着晏明修冰冷的手。


“外伤,血气胸,大出血……”医生说的话,周翔一个字也组合不起来,他只是茫然被护士扯开两人交握的手。


“伤者心跳骤停,我们现在要除颤,请你让一让!”护士向他嚷道。周翔木然地坐着,瞪着眼睛看着冲他嚷嚷的护士……


嘀————————————他们在说什么?周翔耳朵里塞满了心跳仪的刺耳的啸叫声,直愣愣地看着面色灰白的晏明修在除颤仪的电击下抽搐抖动,心跳到进医院大门的时候才终于恢复了。


可晏明修不知怎么就猛地喷出一口血,整个氧气面罩里都是刺目的红色,那红色又从氧气面罩的缝隙里涌出来。周翔还是说不出话来,他像个木偶一样被人拽下车子,推上轮椅。


神智终于在分别的时候回来了,医生要拉周翔去急诊检查,晏明修被护士跑着推进手术室,周翔猛地从轮椅上翻下来,扶着墙跟着护士一路小跑,直到被挡在手术室的门外。他心里痛得炸开一样,却一个字都讲不出来。他把头抵在手术室门口,金属门好凉,冰得他发抖。他低声对门里小声地嘟囔:“明修,你别这样……我不要你还,我不要你还。我只要你好好的。”


周翔坐在门口,身上的白西装沾满了鲜血,已经被浸透了,现在变得冰冷,黏在身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护士跑来跑去,混沌的脑子里升起一个念头:“我不在的时候,明修是不是就像我现在这样?他居然熬了三年。”


晏明绪已经赶来了,饶是他这样的人,在一张张的病危通知单前也失了态,在签第七张的时候,把笔砸在了地上……手术已经进行了四个小时,一个小护士跑出来:“家属,家属,病人大出血止不住,现在心跳恢复不了,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周翔猛地站了起来:做好心理准备?他不行,他实在没法做好这准备,眼前升起一团团黑色的斑块,他喃喃自语:“不要你还了,你回来,求求你了……”只是念了几句,人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周翔恍忽间又回到十万大山前,晏明修正孤零零地向山的深处走去,万山诡异地嚎叫着,剧烈地抖动起来,山石滚滚而下,好多次几乎砸到晏明修身上。


“明修!回来!”周翔在尘烟中边喊,边向晏明修跌跌撞地跑过去,但他们之间永远隔着那不远不近几步距离,怎么也靠近不了,周翔觉得自已头疼欲裂。晏明修忽然回过身来向周翔露出点轻快的笑意:“翔哥,我一次性还给你了,你别恨我了好不好?也记得我点好处吧。”说完山石裹着断木碎砾轻瞬吞掉了晏明修。


周翔疯了一样地跑上去:“明修!”他踉跄着跪在大山前用力地刨开土石,但才挖开一点,顶上的又滑落下来,一切恢复如前,每一点努力都是徒劳。周翔终于克制不住情绪,跪在山前哭了起来。


一座山隔着两个错过的人,隔着生与死…


                             两清


另一头,晏明修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他也回到了三年前的那片废墟前,身边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晃动,看不真切,他试图冲进迷雾中拦住谁,让他们救人,这座山挖平找不到,就挖下一座,但他却始终拦不住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影。自已还没有对翔哥说声对不起,还没有跟他表白自已终于认清的心意,两人甚至还没有一张合影,一切怎么可以结束得这样惨烈?没有任何人回应他气急败坏的嘶吼,连一点回声都没有,只有一片死寂。晏明修努力地推开石头,又使劲地扒土块:“翔哥,翔哥,我来了……我错了……你等等我……”


抢救室里的晏明修,因为急性大出血和血气胸情况开始彻底走坏,各种数据逐项崩溃。


“病人血压测不到了”


“瞳孔的光反射消失”


“氧饱和维持不住了”


嘀……晏明修的心跳第三次停了……


护士抬头看看墙上的钟,等着记录死亡时间。对着这样一张年轻美好的脸,主刀医生深吸一口气:“再最后抢救一下吧。做胸腔中心脏按摩,向左心室内注射0.1%肾上腺素0.3mg。”说着,他从胸腔中伸进去 ,直接按住心脏开始按压……


跪着清理山石的晏明修觉得自已胸口被生生剖开似地疼起来,但他不敢停下手上的动作,不能停,翔哥在等我救他呢……


周翔的哭声在十万大山中回荡着,突然眼前亮了一下,他被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是一个那么温暖的怀抱:“翔哥,我来了,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明修?”周翔呼吸一窒,反身更紧地把他抱住,“明修,你别走,我原谅你了,我们谁也不欠谁了好不好。”


“嗯?你说什么?我去哪?”晏明修闻言很是茫然……


周翔抬头看着晏明修,他脸色惨白,身上很狼狈,看得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西装上别着一个白色的水晶胸针。周翔觉得晏明修的衣服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哪里见他穿过。他只是擅抖着抱住晏明修,激动地亲吻着对方冰冷的面颊。但晏明修却松开了抱着他的手,慢慢地栽倒进他的怀里。周翔感到手掌湿湿热热的,他抬手一看是刺目的鲜红:“明修,明修!”他托起晏明修的头,慌忙地望过去。晏明修嘴里涌出好多血,却混不觉什么似的,只是飞快地说着话:“翔哥,我错了,我爱你。我用一生来爱你,我们要拍好多好多照片,在一起的照片……”


“好,明修,明修,你别走……我们两清了……我们重新来过。”周翔紧紧地抓着晏明修的肩膀,把他扣在怀里。


“翔哥……你听,有人在叫我?”晏明修低声地自言自语。


“什么?”周翔只觉得怀里重量一下子消失了,晏明修突然不见了,他向前扑了一个空,摔在地上。


“晏明修!”周翔挣扎着醒过来,是个梦!他一把拔掉手上的输液管,疯了一样往手术室跑去。他远远看到走出来的医生跟晏明绪说了什么,晏明绪木然地点点头,愣了两三秒,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自第一次见这个晏家老大开始,他从来是运筹帷幄,冷静自持的。难道明修……出事了?


周翔站在三步开外不敢往前多走一步。他只觉得心碎得像饺子馅一样,呼吸一口都痛彻心扉。


晏明绪抬头看了一眼周翔,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站了起来。


晏明绪一步一步地向走周翔靠近,周翔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心中充满了惶恐,他不想听不敢听,只想拔腿就跑,但腿软得连站都站不住,只能紧紧地靠在墙上,恨不能躲进墙里才好。他惊恐地盯着走来的晏明绪……


“明修……活过来了……”晏明绪说完这句,眼眶又红了起来。


“活了过来”四个字不单是晏明修的活路,也把周翔救了。他抖着手捂住脸,顺着墙摊坐在地上,什么也说不出来。


重症监护室里的晏明修连着五天不被批准家属探望。直到第六天,周翔见到了毫无生息的晏明修。他轻轻地坐在晏明修身边,握着对方冰冷的手,两人隔着两轮生死终于又坐在一起。


周翔小心地摸了摸晏明修好看的眉眼:“我试过滋味了。那时候咱俩一个死了,一个生不如死。你熬了三年,真不容易……”


晏明修躺在那里不声不响,周翔又亲亲他的手背:“我死了一回,你死了一回。我们扯平了好不好?”完说这句,就再不能讲出什么来,只是静静地坐着,专注地看着仪器上一跳一跳的小光点出着神。


“翔哥……”


“明修!”周翔听到微不可闻的呼唤,抬起头来,那双漂亮的眼睛终于又睁开了,正虔诚又虚弱地望着他。


周翔笑着落下泪来:“疼吗?”


晏明修微不可见地摇摇头,他轻轻抬抬头指,在周翔手心里讨好地挠了两下,攒了好一会儿气力,才费力地说了句:“首映礼……”


“别管那些了,你救了哥的命。明修,我们真的谁也不欠谁了。你已经把命还给我了……”


“我……那个人……”晏明修说不了太多话,急切地想说什么,眼前却立刻升起一团团黑雾,仪器的警报声刺耳地响起来。


“你别急,我知道,翔哥知道你想什么说。你慢慢呼吸,听我说,你爱上的那个背影是我,你爱的人上是我,不管你以为那是谁 ,总归都是我,你一直没有变过。咱们都过了这个坎儿吧,两清了。你听明白了没?我们两清了!等你好了,我们去拍合影,去拍……结婚照……”周翔吻在晏明修的额头上。


“两清……结婚照……好……”晏明修此时眼泪顺着眼角汹涌地落进头发里,像个惶恐的犯人终于得到了衷心的赦免,解脱一般地又昏睡了过去。


后来晏明修慢慢地好了起来,那部戏顺利地上映了,晏明修实践着一生去爱的承诺,成了周翔粉丝团最大的唯粉。


      心有嫌隙  咫尺天涯    以命相填  为执君手


彩蛋是我自己认真想的,两个人的合影应该有意义一些,关于结婚证与遗照的故事。彩蛋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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